清晨的露珠还挂在树叶上,教室窗外的梧桐树已经挂满了彩色的气球。我站在走廊上,看着同学们穿梭在教室与操场之间,有的抱着新买的文具盒,有的举着画着笑脸的纸板,空气里飘着棉花糖和冰激凌的甜香。这是属于我们的节日,六一儿童节,每个孩子都能暂时卸下书包的重量,在纯真的世界里自由奔跑。
升旗仪式前的操场像被施了魔法。原本严肃的红色跑道铺上了粉蓝色地毯,主席台两侧的五星红旗被孩子们用彩带系成蝴蝶结。当国歌响起时,我看见平时总爱躲在队伍后排的小雨,第一次挺直腰板站得笔直,她胸前的红领巾被风吹得轻轻摇晃。班主任王老师站在队列前,眼角笑出了细纹:"今天你们是真正的孩子王。"这句话让所有同学都笑出了声,连严肃的升旗手都偷偷多跳了一拍。
游园会的摊位像彩虹糖纸铺成的街道。转盘游戏前围满了人群,我攥着五块钱硬币转了三圈,终于转到那个画着旋转木马的指针。当音乐响起,我骑在童话城堡的独角兽上,身后的小美正踮着脚够树梢的蒲公英,扎着蝴蝶结的辫子扫过我的马尾。突然听见有人喊"小心",我下意识回头,却看见最调皮的浩浩举着扫把站在树底下,原来他一直举着扫把当保护伞,扫把穗子还在轻轻摇晃。
午后的阳光把操场晒成了蜂蜜色。我们在紫藤花架下铺开野餐垫,老师发的牛皮纸袋里装着水果三明治和橘子汽水。小林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弹珠,他总能找到各种奇怪的东西:昨天是半截铅笔,前天是颗生锈的纽扣。我们轮流玩弹珠比赛,当小美第三次把弹珠弹到隔壁组的垫子上时,她气得把橘子汽水都洒在了裙子上。大家笑作一团,连平时最严肃的班长都笑出了眼泪。
暮色四合时,操场边的路灯次第亮起。我们坐在台阶上分享故事,小雨讲她幻想的精灵王国,小林讲他捡到的会发光的石头,我的手指还沾着上午游戏时沾上的粉笔灰。晚风卷着不知谁扔飞的气球,那串印着卡通图案的气球,此刻正在暮色中画出银色的弧线。王老师端着保温杯走过来,杯子里泡着热腾腾的枸杞红枣茶:"明天要交日记,记得写今天最开心的事。"
回家的路上,书包里装着同学互赠的贺卡。小美的贺卡上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,浩浩的贺卡背面贴着五颜六色的玻璃纸。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,我看见玻璃橱窗映出自己红扑扑的脸蛋,发梢还沾着游戏时蹭上的粉笔灰。街角有卖棉花糖的小贩,白胖胖的云朵在夜色中轻轻摇晃,像我们今天吹起的所有彩色气球。
此刻我趴在书桌前写日记,台灯把字迹照得发亮。窗外的月光和六月的晚风都带着蜜糖的甜味,那些在游园会上笑出眼泪的瞬间,在紫藤花架下分享汽水的黄昏,还有被夕阳拉得很长的影子,都像星星一样落在了记忆的银河里。明天我还要再跑一遍旋转木马,再数一遍紫藤花的紫色花瓣,因为真正的六一儿童节,从来不是某一天的结束,而是永远封存在童心里最柔软的那片角落。